忽然,郑氏仿佛想到了什么,猛然看向费盈君,哑声问:盈君,你老实交代,柳岸桥惊马一事,难道与你有关?
费盈君下意识地想要否认, 但对上母亲了然的目光,她犹豫片刻,选择了隐瞒部分实情。
先前琼枝郡主被陛下送进沈既白家中, 侍卫们严加看管,不得出入半步, 我担心她心里委屈,前往沈家探望,岂料郡主好似魔怔了, 认为桑宁是害她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, 不愿让桑宁飞上枝头,入宫侍奉陛下,便设计了柳岸桥惊马一事,打算让沈既白借着英雄救美的契机,成功与桑宁完婚。
你们好大的胆子, 要是那匹疯马失控,妨害旁人性命,镇国公府也护不住你!
郑氏在意的并非普通百姓的死活,而是担忧费盈君遭受牵连,落得无法挽回的下场。
这一点倒不妨事,疯马腹腔内装满了烧红的烙铁,疼痛无比, 能让这畜生疯狂奔跑, 但血肉模糊的胃囊却坚持不了多久,很快便会因脏器碎裂而亡,我们都算计好了, 事情绝不会闹大。费盈君亲亲热热挽住郑氏的胳膊,语调软糯的撒着娇。
郑氏向来拿这个女儿没办法, 伸手狠狠戳着她的额头,板着脸道:就算你想帮琼枝郡主,也不能让自己沾了一身腥,眼下你大哥被陛下贬为白身,必须得查明真相才能官复原职,但若是真将惊马一事查得水落石出,你指不定会被判处流刑,这可如何是好?
费盈君唇瓣没有半点血色,浑身紧绷,不是因为带累养兄生出了负罪感,而是太过恐惧所致。
她似是想到了什么,双眸骤然亮了一瞬,十分亢奋地道:母亲,镇国公府辛辛苦苦把大哥养大,这份恩情比天高比海深,而女儿是公府唯一的姑娘,您舍得把我交出去,给大哥换取官职吗?再者说来,或许大哥早已失了圣心,只不过陛下以往未找到由头处置他,才借此机会一并发作,否则仅因着小小惊马,便责罚了禁卫武官,怎么看都说不过去。
郑氏也觉得费盈君的话有些道理,若陛下真在意与养子的袍泽之情,就不会用上此等雷霆手段,她这个养子向来刚直,不懂变通,估摸着不知何处忤逆了陛下,方会如此。
你也是!琼枝郡主恨毒了桑宁,与你有何关系?为何非要掺和进去?因为相助好友承受牢狱之灾,看似仗义,实际上却蠢到了极点!
费盈君轻声讨饶,保证自己日后绝不再犯,她趴伏在郑氏怀里,神情不复方才的乖巧,反而一派冷漠。
她之所以出手相助,自然不是为了劳什子姐妹情,而是想除去桑宁这个眼中钉。
新帝登位不久,后宫冷情,后位空悬,自己样貌、才学、家世样样出挑,除了不得圣意以外,比樊留光也不差什么,凭什么不能当皇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