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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其实倘若景涟细细咂摸皇帝这句话,就会品出些别样的意义。如果皇帝查出了她指令长史调查自己的生母,那这件事其实不至于被上升到这等严重的地步;而倘若罪名指向猎场行刺,其实不该扯出公主府长史。
&esp;&esp;但她此刻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仔细琢磨,不提她此刻仍然受到梦境的影响,只说面对天子的无上天威,就鲜少有人能保持绝对的冷静。
&esp;&esp;于是景涟仰起脸,平静说道:“圣上,儿臣只想知道,儿臣的母亲葬在哪里。”
&esp;&esp;刹那间皇帝唇角冷然的笑意敛去。
&esp;&esp;“你什么时候开始疑心的?”
&esp;&esp;景涟的神色有些缥缈,似乎还未完全摆脱梦境的影响。
&esp;&esp;她轻声道:“请圣上告诉儿臣,她是怎么死的?”
&esp;&esp;皇帝的目光忽然顿住了。
&esp;&esp;他扼住景涟下颌,将她的脸偏转向一旁,定定注视着景涟的脸。
&esp;&esp;他的目光一寸寸掠过景涟紧抿的嘴唇、蹙紧的眉头,最终停留在她的眼睛上。
&esp;&esp;蝶翼般的睫毛半开半闭,眼梢的弧度秀丽,眼底却唯有一片决然。
&esp;&esp;生死置之度外,自然决然。
&esp;&esp;景涟容貌并不肖似生母,然而这一刻,皇帝忽然从这张年轻而娇艳的面容上,窥见同当年的宁时衡一般无二的一双眼。
&esp;&esp;那样相似。
&esp;&esp;她们本就是母女,自然该相似。
&esp;&esp;“你在疑心朕。”
&esp;&esp;皇帝松开手,一字一句道。
&esp;&esp;“儿臣不敢疑心圣人。”景涟道,“儿臣身为人子,不能承欢母亲膝下,若连她的身后香火祭祀都不能孝敬,岂非大不孝。”
&esp;&esp;“身为人子。”
&esp;&esp;皇帝缓缓重复,一字一句仿佛是从齿间硬生生挤出来的。
&esp;&esp;“身为人子,该当孝敬生母后事。”
&esp;&esp;他起身,再度弯下身,扼住景涟的下颌,目光有如鹰隼,望进景涟眼底。
&esp;&esp;“那你身为人子,生父死于非命,是不是还要替父报仇,写一出贞烈的孝女传。”
&esp;&esp;第66章 风来(二)
&esp;&esp;景涟合上眼, 泪水自颊边滚落。
&esp;&esp;她想,果然如此。
&esp;&esp;她的生身父亲, 是死在皇帝手中的。
&esp;&esp;她唤了二十余年的父皇,杀死了她的生身父亲,让她的亲生母亲死的不明不白。
&esp;&esp;果然如此,原来如此。
&esp;&esp;“儿臣不敢。”
&esp;&esp;她深深叩首:“惟辟作威,惟辟作福。臣不敢妄言圣上行事,伏惟圣上明鉴。”
&esp;&esp;皇帝松开钳制景涟下颌的手, 拂袖冷笑。
&esp;&esp;“朕看你有这个胆子。”
&esp;&esp;他定定直视着景涟的眼睛,寒声道:“李桓反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