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你自己的愿望不顾,难道景莲生的心情你也不在乎吗?难道你宁愿他继续当一个痛苦的厉鬼,而非幸福的贵族?”古莲的声音再度响起,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从容,“只要你许愿,他的愿望就能实现。我想,你还是愿意为他付出的吧。”
&esp;&esp;古莲的话术果然是有些意思。
&esp;&esp;白情可以果断放弃自己的幸福,但如果是景莲生的呢……?
&esp;&esp;他怎么可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?
&esp;&esp;就在白情犹豫的刹那,一道冷光滔天而起!
&esp;&esp;景莲生撕破黑暗而来,捉住了白情的手。
&esp;&esp;白情只觉得一股清冽的气息涌入心间,瞬间将他从迷茫中拉回。
&esp;&esp;他猛然抬头:“莲生!”
&esp;&esp;景莲生的神色坚毅如铁,手指微微收紧,手腕传来的力度让白情的心神彻底安定下来。
&esp;&esp;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,流转。
&esp;&esp;四周的黑暗如同被阳光驱散的积雪,迅速退散,露出了原本被遮蔽的真实。
&esp;&esp;在古莲尖锐的嘶鸣中,他们冲出幻境,回到现实——
&esp;&esp;月光如水,洒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。
&esp;&esp;他们的手中,正紧紧握着一柄桃木剑,剑尖深深刺入古莲的莲心。
&esp;&esp;古莲的花瓣疯狂颤动,猩红的内里不断翻涌,在挣扎着求得最后生机。
&esp;&esp;古莲嘶吼道:“——应知礼!”
&esp;&esp;但见应知礼却好像听不见一样,站在一柄荷叶上,任风灌满他的长衫。
&esp;&esp;古莲心下一紧,突然想起:景莲生来刺杀我的时候,应知礼被白情缠住这么久?
&esp;&esp;而白情要和景莲生合力的时候,应知礼却完全拦不住白情?
&esp;&esp;应知礼……的实力……不可能这么弱!
&esp;&esp;他……难道他……
&esp;&esp;古莲模糊地记忆起,自己诞生在两千年前的荒漠。
&esp;&esp;而应知礼,是祂第一个猎物。
&esp;&esp;捕猎应知礼灵魂的过程也异常简单。
&esp;&esp;因为那儿是一片荒漠,而应知礼是一个绝望的途人。
&esp;&esp;应知礼的灵魂本已足够痛苦而美味,他许下的愿望也极其简单——喝上一口水。
&esp;&esp;就这样,古莲完成了和应知礼的交易,并且决议立即吞下应知礼的灵魂。
&esp;&esp;应知礼在被收割灵魂之时,终于听清了古莲口中如梦呓般的低语,也恍然明白,古莲竟是一个依仗着邪恶契约、以吞噬灵魂为生的邪物。
&esp;&esp;在即将被血盆大口吞入的那一刻,应知礼忽然问祂:“可是,只有我一个,就足够了吗?”
&esp;&esp;古莲那幽冷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:“凡人,你这话……究竟何意?”
&esp;&esp;应知礼强忍着灵魂被撕裂的痛苦,再次发问:“您可曾听闻过‘伥’的存在?”
&esp;&esp;古莲自然知晓这世间的种种诡秘,祂凝视着眼前这个扭曲却又透着别样气息的灵魂,心中竟涌起一丝新奇之感:“你是说,你愿为我作伥?”
&esp;&esp;应知礼在垂死刹那,脸上竟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,那笑容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又迷人:“当然。实不相瞒,我对您的神力早已深深折服,只愿能一直侍奉在您左右,为您效犬马之劳。”
&esp;&esp;古莲心中虽有一丝怀疑,但祂自恃拥有无穷邪力,况且,祂既将应知礼收为伥鬼,在这契约的束缚之下,应知礼根本没有反抗祂的能力。
&esp;&esp;于是,应知礼成了古莲猎途上的首个猎物,却也是唯一一个在许下愿望后,灵魂得以留存下来的奇特存在。
&esp;&esp;尽管没能如愿吞掉这个灵魂,古莲却并未感到太过惋惜。毕竟应知礼确实信守承诺,而且能力出众,用起来极为顺手。
&esp;&esp;在接下来的两千年,应知礼一直兢兢业业无比忠诚地侍奉着祂,为祂提供充足的养分。
&esp;&esp;时光流转至今,古莲对他几乎已全然卸下了防备。
&esp;&esp;就连自己的弱点,也已让应知礼所知晓了。
&esp;&esp;难道……难道……
&esp;&esp;他竟然一直包藏祸心吗?
&esp;&esp;不过,现在也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了。
&esp;&esp;古莲心念一动,分出一缕神识,瞬间掌控应知礼的身躯。
&esp;&esp;作为他的伥鬼,应知礼本就无法抗拒他的驱使,此刻更是如提线木偶般,完全受他摆布。
&esp;&esp;应知礼的身体在古莲的操控下,猛然提剑而起,剑锋直指白情后背。
&esp;&esp;白情与景莲生此刻正全神贯注,将所有力量凝聚于那一剑之中,一举贯穿古莲,全然未曾察觉到应知礼的剑已无声逼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