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如你所见，”邓肯微笑起来，“她就在你面前。”

&esp;&esp;提瑞安顿时惊悚地看了旁边正一脸人畜无害的爱丽丝一眼，仿佛这时候才注意到对方那过于精致完美的面容中隐含的非人特质，以及对方身上那些明显是用来遮挡关节的饰物，下一秒，他便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。

&esp;&esp;显然，作为无垠海上最富经验的船长之一，再加上本身就极为关注与寒霜女王有关的情报，提瑞安相当清楚异常099的特性。

&esp;&esp;他的动作落在邓肯眼中。

&esp;&esp;“放松些，”镜中声音响起，“异常099现在是受控的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容器中的人偶已经苏醒，并且在外自由活动，而您管这叫‘受控’，”提瑞安一边警惕于爱丽丝的动静一边对邓肯说道，同时感觉脖子凉飕飕的，“您是怎么做到的，让这编号如此靠前的‘异常’为您所用，甚至还抑制住了她的斩首本能？”

&esp;&esp;“爱丽丝是个友好的人偶，并不像世人认为的那样可怕——起码在我身边是这样，”邓肯随口说道，“而你，我还以为你会首先提起寒霜女王，毕竟据我所知，你在那位女王身边效忠的日子甚至比在失乡舰队里的日子还长。”

&esp;&esp;提瑞安渐渐反应过来，他警惕地注视着镜中身影：“您想从我这里了解跟蕾·诺拉陛下有关的情报？”

&esp;&esp;“你有抵触态度，不愿提起？”

&esp;&esp;“……我仍不敢完全相信您的‘人性’。”

&esp;&esp;邓肯沉默了几秒钟，才嗓音低沉地开口：“你知道我一开始的计划是什么吗？”

&esp;&esp;“您一开始的计划？”

&esp;&esp;“让爱丽丝直接伪装成寒霜女王蕾·诺拉，伪装成死而复生也好，演一出幽魂投影的戏也好，甚至直接介入你的梦境——这对我而言非常容易，”邓肯注视着提瑞安的眼睛，“我可以保证你无法分辨其中真伪，并被引导着说出许多事情，而我能轻而易举地用这种方式得到我想要的情报。”

&esp;&esp;提瑞安突然感觉后背有些发凉。

&esp;&esp;他相信父亲说的一切都是真的，相信父亲能做到这些，更知道自己绝对会上当——哪怕在某个细节上能察觉违和，也一定会在此之前被套出大量的情报！

&esp;&esp;因为哪怕就在刚才，在提前见到过“金发爱丽丝”，在知道眼前之人不可能是蕾·诺拉的情况下，他都险些认为对面是寒霜女王死而复生！

&esp;&esp;提瑞安下意识地微微垂下了眼皮，仿佛是想用这种方式避免自己的目光直接与父亲接触，同时沉声问道：“那您为什么没有这么做？”

&esp;&esp;邓肯平静地注视着提瑞安。

&esp;&esp;还能为什么呢？因为爱丽丝背不过来那么长的词，演不了那么长的戏，对面随便一诈唬就会慌得要死，一旦忘词了就毫不犹豫喊船长救救救……一秒十七个救。

&esp;&esp;废柴的令人难以置信。

&esp;&esp;“当然是因为不想用欺骗的方式来与自己的子女相处——哪怕我已经忘记了很多事情。”邓肯表情肃然，嗓音低沉。

&esp;&esp;然后他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：“也不想用这种‘闹剧’来侮辱你曾效忠过的君主——虽然我与她并不熟悉，但从曾经的‘一面之缘’来看，蕾·诺拉应该是个值得敬佩的人。”

&esp;&esp;“啪啪啪啪——”

&esp;&esp;听到船长如此义正词严的回复，旁边的爱丽丝立刻鼓起掌来——虽然她基本上没怎么听懂船长在说什么。

&esp;&esp;然后邓肯和提瑞安就一起眼神怪异地看着这个人偶。

&esp;&esp;“……不该鼓掌啊？”爱丽丝缩了缩脖子，小心翼翼地看了镜子里的船长一眼，“我就是觉得船长说的对……”

&esp;&esp;一阵疲惫涌上心头，邓肯叹了口气：“……你开心就好。”

&esp;&esp;而与此同时，提瑞安却突然意识到了刚才自己父亲言语中的某个细节，他顿感惊愕：

&esp;&esp;“您见过蕾·诺拉陛下？！”

&esp;&esp;第二百五十章 水面之下

&esp;&esp;提瑞安迟了几秒钟才注意到刚才邓肯言语中提过与寒霜女王的“一面之缘”，他的惊愕之情溢于言表。